被自己的懦弱淹沒

【追憶尋時】第六十五章、未來的時間

      你說明天再見,

      我卻等了、數不清的明天。

【追憶尋時】第六十五章、未來的時間

      米熊聽見名字後傻了一下,遲疑的模樣讓霜黎疑惑了下,突然一陣弱弱的微風吹來讓米熊感覺到些什麼,但對方並無察覺。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直到看見夏克特坐在平台上的長椅,低頭看著自己腳的模樣,她小跑步過去。

      「喂——臭小鬼怎麼都不等人也不聽人說話……」霜黎嘀咕道,趕緊邁開腳步跟上去。

      「你怎這裡幹嘛?」米熊跳上他隔壁的平台,霜黎則站在她後面,夏克特瞅了他一眼:「……他是誰?」

      「不要無視我的問題,哪個重要?」米熊眉頭一皺,眉毛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兇,夏克特汗顏:「……每個都欺負我。」

      「怎麼,你又跟誰吵架了?濸龍還是兇兇八婆?」米熊知道風給人的感覺是失落,她肯定這個大傢伙又和人鬥嘴了,而且有百分之九十是和星幻。

      「幻……妳能不能好好喊她的名字?」夏克特無奈的看著她那張稚氣的臉,她手往後一拉,拉住霜黎的衣角:「她也沒叫過我的名字,然後這人的名字叫霜黎,說要找八婆。」

      「……你要找幻?」夏克特稍微愣住,眼前的藍髮男人要找的人竟然不是其他人,而是那個星幻?霜黎則說:「是,我要找他。」

      「你們倆是什麼關係?」夏克特愁眉苦臉,想不出星幻那樣個性的女人為什麼會有男人找他。

      「呃,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吧?」霜黎不滿,面前比他高一些些的男人站起來,壓迫感十足,一想到這男人也認識自己的女人,他心裡可不好受。

      「不、她好歹也是我的夥伴,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她提起你的名字,我只想確認。」夏克特站起來,米熊就走過去他旁邊站好,似乎是個習慣動作。

      「幹嘛,我這個人有這麼令人起疑嗎?」霜黎不解,夏克特只是讓米熊退到自己身後:「她不常跟我們這麼高大的人講話,也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說話,你就別為難她了。」

      霜黎頓悟,怪不得這個女孩什麼事都不先告訴他,他想了想,還是先把關係打好在問問星幻的下落好了。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霜黎這麼決定了,她明白這兩人是星幻的夥伴,雖然有點不太想相信,但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毫無頭緒。

      「我叫夏克特,是耶雷弗來的破風使者,她是小熊,來自瑞恩。」夏克特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把話題轉回來:「能告訴我你是幻的誰嗎?她真的沒和我提過你……」

      「……你不是她的誰,她當然不會告訴你。」霜黎這麼回答道,拿出殺手間:「你有看過她拿一個、嗯,青藍色的護身符嗎?」

      夏克特和米熊默契的對看一眼,夏克特點頭:「看過。」

      「小可偷走的時候,她好生氣。」米熊拽了拽夏克特的襯衫,霜黎嘴角下垂,看不見他在髮絲間的眼睛,夏克特察覺對方彎下的嘴角:「怎麼……?那是你的東西?」

      「那是我給她的……定情物。」

      「欸?」夏克特和米熊疑惑的盯著他看,米熊這時想到了她的摯友,涼雨一定會驚叫起來,還好身旁的是夏克特,不然耳膜會被震破的。

      「這位小哥……你是不是睡久了睡模糊了?」米熊的表情像是吃到炸藥,認真的問他,霜黎怒到道:「沒有好嗎!」

      「夏克特,我頭好痛。」

      「我也是。」

      「我想去找小涼雨。」

      「我也是……」

      說著說著,米熊拽著夏克特的衣角,捂著前額走在夏克特後面,霜黎雖然有點火大,但還是半信半疑的趕緊跟上來:「喂、你們是要不要帶我去啊?」

      「我帶你去。」夏克特似乎也接受眼前這位藍髮男人的話了,他仔細想想,如果讓星幻見到這個男人,她能不能高興還是有什麼樣的心情。

      是像見到楓卡颯那樣心疼,還是像見到涼雨那樣、無法形容的心情呢。

__

      「夏克特?」夏克特整個人懵在原地,偏偏是殘月和濸龍坐在醫院外頭,殘月似乎也整理了一下,穿著短黑襯衫,身上的擦傷被用大大小小的紗布給貼起來。

      「濸龍,能幫我叫下涼雨嗎?」夏克特問道,濸龍點點頭,又見到和夏克特差不多高的高大男人,遲疑了一下後才進門去找人。

      「這是誰啊?」殘月起身走到米熊旁邊問道,米熊和他竊竊私語道:「不要問,你會怕。」殘月皺眉,涼雨才和濸龍從醫院裡走出來,她走過來的時候米熊把殘月給趕到一旁去蹲著開始竊竊私語,濸龍也跟著蹲在他們一旁,兩個男人驚訝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涼雨聽聞夏克特的話後差點驚叫起來,他一瞬間就用大手給擋住,示意涼雨不要讓醫院內部注意到外面的騷動,小可這時候從旅館的方向走出來了,換了白色無袖上衣和紅色短裙,扎著單馬尾意外的清秀,少了先前雙馬尾帶給她的稚氣。

      小可聽聞覺得有趣,慢條斯理的「欸——」一聲,讓霜黎感受到煩躁,於是他們到醫院附近的漂浮平台進行奇妙的討論。

      「嘛——你說你不知道你睡了多久,那夢夜見到你的時候怎麼辦?說不定會“哇——”的哭出來呢——」小可的語調聽起來超級煩躁。

      「你說話能不能正常點?」霜黎鄙視的彎下嘴角,殘月這是跑過來一把抓起他眼前的瀏海,見他銳利又明亮的金色雙眼:「喔喔,長的比我還帥。」霜黎一瞬間爆粗口要把殘月推開,但殘月就像黏膠一樣怎麼弄都弄不走。

       「總覺得你說話和夢夜挺像的呢——」小可吊兒郎當的搖頭擺腦,只有涼雨很認真的思考這件事:「定情物……嗯?意思是要結婚之類的嗎?」

      話說回來涼雨也換了便服,她穿著輕薄的淡黃色上衣和藍色短褲,像極了她還是初心者的時候;話說只有米熊一個人還穿著輕便的戰士裝備,她吐槽:「嗯?不是這樣的吧小涼雨?」

      「不是嗎?」涼雨納悶,米熊戳了戳她的左耳:「那你早就結婚……」她話都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夏克特架住脖子、勒住嘴巴,涼雨一愣一愣,突然尷尬的笑了。

         霜黎覺得這群人像是不受控制,就連在他這個陌生人面前都毫無保留的在犯蠢。正當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的時候,濸龍找個位置坐下來,其他人都盯向他不說話正閉上眼睛享受微風的臉蛋。

      在背對月光下,他嬌小的體格看上去美的像一幅畫。

       「對了,你說睡了很久,除了夢夜以外,還有誰知道嗎?」小可好像也收斂了一點,像是小孩一樣晃了晃腳,頭靠在殘月的肩膀上,霜黎稍稍沉默了一下,仔細想了想:「雖說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她兩個妹妹應該知道。」

      夏克特頓了頓:「星華跟星化嗎?」

      此時全部的人都看向他那頭,讓他瞬間倍感壓力,霜黎看上去不太高興:「我勸你離她遠一點。」

      看得出來對方的不爽,夏克特安分的閉上嘴巴,霜黎也發覺他是人群之中算是對幻夜比較瞭解的人便有點後悔的自己的脾氣。

      他單手撫上額頭,另一手撐在大腿上:「……這種不真實的感覺,肯定是睡了好一段時間了。」

      「那個,冒昧的請問一下……」涼雨這時開口了,霜黎對上她青藍色的瞳孔和臉上的結晶,這時才發覺她另外一邊被頭髮遮住的眼睛是亮紅色的,眼底的光猶如希望一般閃閃發亮。

      「你是因為什麼原因陷入沈睡的?」她這麼一問,霜黎愣了好大一下:「……被暗侵蝕身體,醒來的時候是被封印在聖結晶石裡頭。」

      現場一陣譁然,他們徹底瞭解星幻對於暗屬性的敏感不光是因為她是聖屬為攻輔的主教,還有一個原因。

      沒意外就是因為這個男人。

      「我覺得。」米熊突然開口,所有人除了霜黎、都馬上轉過來看她,她自己很專心的看著涼雨的臉:「不要打擾他們兩個重逢比較好。」

      涼雨愣了愣,突然會心一笑,她的摯友總是一般正經的模樣說著她可靠的直覺,小可也莞爾一笑:「認同。」

      「啊……莫非。」夏克特突然想起些什麼,涼雨問道:「怎麼了?」

      「她故意不回家是因為你嗎?」

      所有人呆愣,沒頭沒尾的發言讓霜黎找不到適當的反應,此時一直沒說話的濸龍終於開口了:「似乎是藉著治療梓嵐的事情,還沒回家看看。」

       「小梓嵐有一天也得治好的——」小可老神在在的說:「再來她妹妹們也肯定會慫恿她回家的,不是嗎?」

       殘月也附和道,泰然自若的摟著小可的肩膀,大家好像也見習慣他們黏在一起,兩個人的眼神都閃閃發光。

      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個人影出現,站在殘月旁邊,他嚇了一跳把小可整個人都摟住了:「……原來是你啊冬語,我還想說怎麼都沒見到你。」

      他睜著圓圓的眼睛不說話,直直的盯著夏克特看,又看了看濸龍,再看了看其他人,多了一個陌生人。

      看著看著,他眼裡出現了波瀾,眼眶發紅,淚水瘋狂的打轉。

      「冬語、怎麼了?」涼雨站起來走過去,抬頭看向白髮少年的那雙一紅一藍的雙眼,跟自己一樣的顏色。

      圓滾滾的淚珠就這樣不停的掉下來,眼裡充滿了悲傷和難過,他沒說話,就低聲哭了起來;濸龍走到涼雨一旁,伸手揉了揉比自己高的白髮少年。

      夏克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抱住了比自己還要嬌小的濸龍,看上去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母親那樣;小可殘月搞不清楚狀況,看著冬語沒有像之前一樣放生大哭,而是低聲哭泣著,哭聲似乎訴說著自己的心情,聽了讓人鼻酸。

       米熊看了夏克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打了一個哈欠,對著霜黎說:「你自己想辦法,八婆她不喜歡讓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她說完轉頭就走了,小可和殘月跟上去:「回旅館休息吧——」

      濸龍也示意涼雨把夏克特帶走,涼雨也半催促的把霜黎也趕離現場。

      霜黎一個人納悶的走在街頭上,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想起那個家的路該怎麼走。

__

      「小冬,你突然跑掉,讓夏克特和星幻很困擾喔。」坐在長椅上,冬語就這麼側躺在他的腿上,他也想起他初次見到瑀樂犽和冬語的時候,是在維多利亞的弓箭手村的山丘樹下,冬語就是這麼躺在那女孩的腿上睡的昏昏沉沉。

       他少見的不回自己話了,他不願意訴說給他聽,想必現在只想見自己口中的家人。

      「……我也很想見見我的家人呢。」他惆悵的望向又圓又大的月亮,冬語也是面對著月亮的,他只是小聲的說了對不起,濸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摸摸他的白髮。

__

       梓嵐朦朧的醒著,外面很安靜,病房裡的燈也關了;月光灑在她身上的時候,感受到一股特別的魔力流動,她說不清楚是什麼,她坐起身子,脖子還有點痛,但可以動了。

      她有種被自己身上的力量叫醒的感覺,下床時拉到了正紮著點滴,她拖著點滴架走出了病房,走廊上還亮著燈光,整間醫院都靜悄悄的。

      她四處望了望,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身旁只有一台飲水機亮著綠色的燈光。

       她想起了她在戰鬥遭到破壞,沒撿回來的短刀和長刀,茫然的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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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騰騰的飯被端上小小的餐桌,濸龍說是夏克特外帶回來的東西。他們一行人就分了兩間房睡了,夏克特早已不省人事。

      「小涼雨,我們明天在一起去吃別的。」

      「好。」他們倆相視而笑,又看了一眼躺在上頭呼呼大睡的夏克特,濸龍則是側躺睡在隔壁床上,冬語在他旁邊,安穩的朝上著。

      「看起來會睡好一段時間啊。」她們吃飽後看著外頭的夜景發愣,到鐘塔內之後的時間錯亂不是普通的強,更何況又在時空裂縫製造的漩渦內穿梭,他們雖然想睡了,卻還是算不出自己現在的年齡是多少。

      他們到後來也不想了,兩個躺在夏克特旁倒頭就睡;而在此時,藍髮男人坐在一個住家旁的長椅發愣,他來到了星幻家前,只是發覺自己根本沒有鑰匙,等了半天還是沒等到。

      果然還是直接去見她不是比較好嗎。

      可是到底過了多久,突然見到我……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暗自覺得好笑,自己真差勁,他記得那時候自己面對突如其來的菁英怪物,朝天空之城蜂擁而至,吞噬了敵人的黑暗力量,沒想到自身的光能量無法反噬,而反被侵蝕。

      他現在已經感受不到那股難受的侵蝕之力了,反倒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然早就和夏克特大打出手了。

     
      「啊,你是……」一個女聲從自己旁邊傳來,他轉頭過去對上對方的碧色雙眼,單麻花卷綁在右側,左邊的女孩和她猶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馬尾綁在左側。

      「霜黎哥?」她們倆異口同聲、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連聲音的調子都很相像;霜黎見到他們倆後,愣了好幾秒:「等等、你們長這麼大了?」他驚慌的站起來,上次見到他們倆都只是抱大腿的小蘿蔔頭,他們看上去比剛剛那兩個矮矮的女孩在矮一些!

      「霜黎哥?真的是你?」女孩的音量放大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全寫在臉上:「哥哥你說你說——我是星華、還是星化?」

      兩個人都墊起腳尖湊近霜黎的臉、霜黎愣了好大一會兒,他雙手放上右邊女孩的頭頂:「你是星華。」接著另外一隻手放上左邊女孩的腦袋:「額頭比較高的是星化。」

      女孩聽聞,生氣的說道:「我才沒有高額頭!我明明生的跟姐姐一樣,你怎麼老說我額頭高!」

      「雙胞胎還是會有一點不一樣的啦!兩個一模一樣站在一起比很明顯好嗎?」霜黎反駁道,將手收回來交叉放在胸前,他突然發覺她們身上穿著醫師專用的法袍,又驚覺自己睡了不知多久這件事。

      「你們兩個,知道我被封印多久嗎?」他彎下身來,將兩隻手放在他們姐妹倆肩上,她們對視了一下,正要開口時,另外一個沉穩的聲音出現了——

      「我上次離開島上,是七年。星華、星化在我去其他地方旅行、時間裂痕旅行的時候長了五歲,所以你整整睡了十二年。」星幻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了,看上去就知道忙著去醫院,連裝備都沒有卸下來。

      「……幻夜?」對方的表情看上去悲傷極了,眉頭皺在一起,卻還是說出了平穩的聲線。

      星華和星化先行進屋去,在進門前給藍髮男人跟自家姐姐一個微笑。

      「白痴。」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星幻一開口就是不爽。

      「哈?我好不容易醒過來了耶!」霜黎本以為她會像當你那個天真的孩子該有的反應朝他撲過來,不僅沒有,還開口就是罵他。

      「混蛋!你好意思現在醒過來?不如直接睡到我死算了!」她氣沖沖的走過去,像是吃了炸藥,一手抓住他的長髮,扯的霜黎嗷嗷直叫:「啊啊妳怎麼了啦!痛死了別扯啊!」

      「還敢問我怎麼了、去死吧渾蛋!」星幻扯住他的頭髮,彷彿快將他的頭皮扯下來了。

      「幻夜!」他抓住了對方的手,發現她一直都很乾淨的白色長手套沾上了不少的灰塵和血跡,這麼一看、一直以來整齊的瀏海多了不少的分岔還亂翹,霜黎卻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陷入怎麼樣的苦戰,或者救了多少人。

      對上對方碧色眼睛的瞬間,星幻拼命的咬著自己嘴唇,卻還是無法阻止自己逐漸難受的情緒;那是她一直等待的人,那是她想念的聲音,那是她旅行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白痴冒險者,到成為別人的依靠,最後變成現在這樣、無法再接受羈絆的女人,甚至對隊友用極端的方式拒絕他們的感情。

      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青了。

      「欸……妳是主教了啊。跟了我那麼多年還是僧侶,睡起來就是主教。」霜黎見她一動也不動,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對方一直悶不吭聲的,直到霜黎接下來接著說了。

       「夢夜,妳這些年去旅行的理由是什麼?」

      星幻用力推開摟住她的男人,發覺對方的力氣變得很小,乾癟的力量透漏著流失的時間。

      「理由那種東西才沒有!」她大喊,頭低的太不起來,但她無意流露的哭腔令人悲傷,沒想到霜黎一把扯了她的臉頰:「我就回來了!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抱抱我說我回來了嗎?」

      對方語出驚人,星幻愣在原地盯向他,就像那次的告白一樣令人出其不意,他們尷尬的看著彼此——

     

      相視而笑,相擁落淚。

      她明白他的男人回來了,還變成初心者的體質,要從頭開始找回他以前的力量。

      她旅行的理由不再是為了消磨令人悲傷的時間,而是為了守護那個自己深愛的人,和他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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